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零零后写的元宇宙故事

编者的话

无论未来会不会分成元宇宙和宇宙两个世界,人们对于温暖、正义、向上向善的追求都不会改变。我们正在向数字世界呼啸而去,而在元宇宙里会发生怎样的故事?00后们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思考和创作。

元宇宙原居民(小说)

周天行(20岁) 英国华威大学学生

“什么意思?你是说元宇宙里产生了生命?”逼仄的审讯室里,顶灯的光线映在她眼底,好像要射穿对面这个即使身陷囹圄也衣冠楚楚的男人。

“对,元宇宙第一代原居民,他们从出生就在元宇宙里。”他扶了下镜框,身体微微向前倾过去,真诚地答道。

这已经是他第三遍重复这句话了,但他看起来仍然有耐心。

“这和你手里的那么多起命案有什么关系?”她向后靠在椅背上,收回原本不耐烦地敲击桌子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。她似乎很排斥那种真诚。

“这些都不是我做的,他们侵入了我的大脑,控制我的行为。”

这是块难啃的硬骨头,三遍了,他每次的回答几乎一字不差。

“好,你再从头到尾重复一遍事情的经过。”

元宇宙全民化后,出现了一批原居民,他们是出生在这个宇宙里的。显然,他们不同于人类用户,因为他们触及不到现实世界,永远无法“下线”。换句话说,他们是一团游走在服务器终端的数据群,其架构和正常用户完全一样,因此行为举止与人类无异。

但他们又不同于NPC,他们对那堆代码的产物嗤之以鼻。

你知道的,我太想了解他们了。我绝不能将他们的存在上报,因为他们不是什么系统的bug,他们是跟我们一样,活生生的生命。

我给他们讲了很多现实世界的故事,比如我们尊崇“牛顿三定律”而不是“元宇宙三大定理”。又比如,我们有许多的无奈,是无法通过刷经验和攒金币化解的。

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太难理解了,他们对“世界”的认知是极片面的,他们把人类社会由互联网延伸出的“元宇宙”认定为“宇宙”,认定为一切。

哈哈,突然想起,有一次我逗他们:“你们知道氨基酸是什么吗?”

“当然,一块牛肉等于五个氨基酸,一块鸡肉等于三个氨基酸,十个氨基酸可以维持一天的基本生活。”

“不对。”我一本正经地给他们科普,“氨基酸是构成人体蛋白质的基本单位,是生命的起源物质,它和人类伟大的基因共同承担着人类文明的延续。”

他们愣在原地,眼睛里既空洞、又辽阔,就像一片荒漠。

“哈哈哈哈,孩子啊,等你们亲眼看到了,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妙咯!你们生活的元宇宙,只不过是人类创造出的虚拟世界罢了!”

现在想想,真不应该说这么多的,这样他们也不会有“出来”的想法,也就不会犯罪。

“你依然坚持是他们犯的罪?”她目光如炬,但面对他时,会比平时审讯犯人多一丝怜悯。

“当然。我说过,他们进入了我的大脑。”

“所以我怎么知道,现在跟我对话的是你,还是他们?”

“很难说,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,我的记忆里有一部分是属于他们的。”

“那你应该完全清楚,他们是如何进入你的大脑的吧?”

是的,当他们意识到原来自己生活的“宇宙”只是另一种生物创造的虚拟世界后,他们开始渴望出去,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。

但他们并没有所谓的肉体,他们拥有的只是游戏中的初始化数值。因此想要进入真实世界,只能借别人的身体一用,即侵入人类用户的大脑。

在元宇宙中,无异于杀人。

可怕的是,在他们的世界观里,杀人并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,因为在游戏中死去的用户会自动回到出生点,损失的不过是之前积累的数据——只要能够上线,用户就是永生的。

这种片面的认知在他们真正见到“现实世界”后,对人类文明造成的伤害却是致命的。他们通过系统漏洞,在游戏中杀死人类用户后,利用用户回到出生点前的缓冲时间,黑进用户的脑机接口装备,使其短暂冻结。当大脑信号与转换装置间失去感应时,将自己的数据库完整导入用户大脑。再通过先前植入的病毒获取密钥,获得调配大脑环境的权限。

当接口恢复联系时,于用户而言,只是被篡改了“元宇宙”部分的记忆;可于这些数字形式的生命而言,他们则带着自己的全部进入了另一个人的大脑。当一切适配成功,只要保持这个用户始终在线上,他们就可以控制用户在游戏中的行为。

而这个被他们选中的人类用户,自然就是当初给他们启蒙、埋下好奇的种子的我。

毫无疑问,后来他们透过我的大脑接收到了元宇宙以外的一些信息,他们知道,这些信息来自我在“真实世界”的感官。换言之,他们终于感受到了现实世界,即使他们没有真正地活在我们的世界里。

我能感觉到,他们的心情是极复杂的,既有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新奇和震惊,也有揭开所谓“元宇宙定理”真实面目的兴奋与庆幸。可当他们慢慢缓过劲来,意识到一直以来信奉的宇宙定理,只不过是人类设计的游戏规则,所有的这些情绪都变成了不甘、愤怒,以及一些,更深入的思考。

“调查结果下来了,没有在元宇宙中找到他所说的原居民。”她的耳机里传来同事获得的最新动态。

“知道。”她随口应了一句,好像早就猜到会是这样。

“你好像一直在为这些所谓的原居民开脱?你认为他们很无辜?”

“如果我被困在人类设计的世界里,我也渴望出来。”

“调查显示并没有元宇宙原居民这个群体,你知道他们的用户账号吗?”

“我不能说。”他摇了摇脚链,目光移到那面墙上,好像在对外面透过单面镜观看审讯过程的所有人说。

“你在为他们掩饰什么?现在你已经不在那里了,他们还能控制你吗?”

“不,不能。”

“你要知道,如果找不到所谓的原居民,这些罪责都会由你来承担。”她习惯性用起坦白从宽的那套说辞。

“我明白。”看来他早打定了主意。

“那说说他们是怎么控制你犯下命案的吧。”

进入我的大脑后,他们通过我大脑接收到的信息确认了现实世界的存在。按理说,这场探险本该就此结束,但他们不这么认为。因为他们坚信,我们生活的“宇宙”也是除了人类之外的另一种生物创造的虚拟世界,我们信奉的“牛顿三定律”也只是那些高等生物设计的游戏规则。在宇宙外面,一定是科技力更强大、更迷人的世界。

所以,只要找到这个世界里的玩家用户,进入他的大脑,就能以同样的方式冲破果壳,窥见更外面一层的世界。

可他们无法分辨玩家与原居民的区别,所以只能一个一个试过来。

至于如何控制我去做这些事,很简单——只要保持我在游戏中不下线,他们就能利用游戏和现实中的相同动作,达成很多目的。

但他们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,试过很多方法,也没能进入另一个人的大脑。当然,也并没有找到这个世界的出生点。

“笃笃。”她起身去开门。

一份诊断报告被塞进她手里,熟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。这一小间隔绝网络的审讯室,大概是全球为数不多的没有被无纸化覆盖的领地了。

她倒吸一口气,从一堆指标里找诊断结果。

“元宇宙重度成瘾综合征。”

她尽力屏住呼吸,闭上眼睛,压抑住颤抖。

她的儿子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。她比谁都希望,他说的故事是真的,这个世界真的有出生点,可以初始化一个人的所有属性从头活一遍。

“如果人类不记录元宇宙原居民的罪行,你可以告诉我他们的身份吗?”

他突然激动地抬起头看着她,一脸不可置信和掩藏不住的兴奋。顶光照得他的面部极不平整,明暗交叠。话堵在嘴边一时吐不出一个字儿来,不住地往她的眼里看,企图寻求一个肯定。

“我保证。”

“好,好,我说,他们是我的孩子,我在元宇宙生的孩子。自从他们出生,我便白天黑夜地在元宇宙里照顾他们。他们控制着我的大脑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,都是因为我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,却没有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的规则。毕竟在他们的世界观里,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而已……”

“你的儿子已经去世了。”她打断他。

他慌乱的解释戛然而止。他好像听到了原本充斥着小小审讯室的感人的故事轻轻下沉、消失在地面的声音,就像泡沫融化在水里。

“我们的儿子已经去世了。”她俯下身,望着错愕的他。

处刑床上,他身上插满了管子,用作服刑期间的营养供给。他重新被套上了头套,但并没拿回全身触觉反馈体感装备。行刑官将时间系统比例调节为1:10000.然后关闭了他退出程序的权限。

他被判重大反人类罪,流放荒漠五万年,念其精神状态不佳,缓刑两万年。

这是一场大脑的极刑,但他的身体却被留在了人间。接下来的三年里,他将在无尽的孤独和不死的魔咒里度过上万个日夜。而由于时间比例太大,服务器无法处理这么快的虚拟动态,他在荒漠中看到的一切都将是无比缓慢且模糊的。

她站在窗外,看着自己的最后一个亲人被送进炼狱。哪个宇宙,又不是一片荒漠呢?

两个宇宙(小说)

陈凯誉(21岁) 华中农业大学动科动医学院学生

“早——安——”

清晨,大概是清晨吧。七号仰头看着天空,感受着刚刚结束的梦以及刚被“开机”的迷茫。他是309区07号思考者,被赋予了特殊权利的他们,同时获得了古人类的生活作息。夜晚,系统会强行让七号的意识陷入沉睡,清晨则会立刻唤醒。自己究竟是怎样入睡的,又是怎样醒来的,他说不清。甚至连梦都是千篇一律的天空,除了有助于精神放松的月亮和星星,梦里空无一物。

“我们的任务就是继续推动人类社会的进步!”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只锦鸡的样子,并不是他在回忆,而是这只鸡每天醒来都会被系统强行送进他的思想里。说实话,七号实在是没法理解——为什么他们的领导要在系统里选择这么一个没有威慑感的外貌。每天清晨这锦鸡都会通过思维的传输侃侃而谈,告知他们思考者的存在有多重要,对人类的未来有多重要。七号已经能把每一句话都背下来了,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。

“你们也知道,我们如今已经步入全员数据化的后元宇宙时代了。”七号尽可能不去理会脑中的声音,漫步在数据纤维丛中,浏览着周遭闪烁的各类思维。这里每一根数据纤维都是一个人类意识,而这些意识的尽头便是中央庭院。用古人类的思维打个比方,这里每根线就是每个人的家,远方的中央庭院就是家门外的世界。

“大部分公民都沉浸在自己的意识海中,无需关心外界,毕竟维持系统的能源在聚变中心和维修机器人的自循环下不是问题。”七号感受着这些纤维,内心浮现出一丝悲哀。有些纤维与世隔绝,但更多纤维并不在乎有无外人参观。他看到了光怪陆离的创世场景,看到了惊涛骇浪中翻腾起伏的海怪,还看到了身为人类个体已经难以理解的奇异画面。有些人上一秒还在拯救世界,下一秒就变成了灭世的魔王。每个人在这里都能得到一切,也能毁灭一切。有些人甚至已经变得无欲无求,但也舍不得离开,而是创造了一方小小的空间,在里面沉思打坐,变成一尊塑像。纤维丛远比中央庭院活跃,人类正在逐渐沦陷进虚无的自我世界里,除了自己,其他都无关紧要。

“社会失去了存在的意义,科技发展也被锁死。如果找不到解决方法,这将会是思维层面的闭关锁国。”解决方法?七号当然知道,解决方法就是不让人全天24小时都呆在元宇宙里。但是然后呢?回到现实又会有什么结果呢?大家只会无所事事,毕竟枯燥的现实可没有虚拟世界一般丰富多彩。如果不找到一个值得全人类为之努力的方向,哪怕是限制了进入虚拟世界的时间,现实中的人类也只会漫无目的地无端消耗这个星球的资源。

“你们正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诞生的催化剂。”锦鸡义愤填膺的发言被七号嗤之以鼻。开玩笑,他们根本不是为了人类社会发展进步而诞生的催化剂。以前人类的什么宏图大志,早就变成了历史的笑话。他们现在只是在找可能让人类未来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。

七号静静听完了锦鸡的唠叨,切进了中央庭院的序列。他根本不需要排队,带宽毫无压力。模拟的街道上空无一人,花草树木栩栩如生,却依然显得死气沉沉。不过他感觉自己抓住了点线索,目光也顺势落在了远处雕梁画栋的主厅上。那里有一道天梯直冲云霄,而他的潜意识似乎也催促着自己抓紧时间登上去看看。反正从一些想不到的地方下手也不会有坏处,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。

他鬼使神差地通过天梯来到了中央庭院云端之上的大厅里,看着空空荡荡的四周沉默不语。这里是什么地方七号再清楚不过。中央灰黑色的圆盘就是离开世界的通道,只要站在上面并产生离开的意愿,便能立刻脱离这片世界。元宇宙刚建成时,这里人满为患,每天出入世界的用户络绎不绝。好笑的一点是,当初为了维持系统稳定而不得不对这里的人流量加以限制,如今却已然无人到访。几十年后的今天,别说来人了,就连这方空间都因为长久的闲置宕机而导致区块加载卡顿,通道闪烁了数秒后才稳定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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